流贵川枫

啊,没有

安全感


        安全感,一个拥抱;存折余额里的好多个零;又或许,只是半夜的宾馆里惊醒,大衣口袋里许多年不变的一包中华烟。

可能更多社畜会说,安全感就是手机,看见它没电我就慌,这是我和世界的最后一点儿联系。
        我的妈妈是职业女性,独自开车十几个小时穿梭在陌生城市,披荆斩棘认识无数好友,归家时,在提着行李箱的同时,给家人带两箱稻香村的点心。


  她就好像取之不尽的发电机,不论我遇到什么困难,遭受多少挫折。


       后来外公去世,妈妈成了囤货狂,家里日用品多到就算世界末日,牙膏成为紧俏必需品,我都不用担心口腔卫生的问题。

  不知何时起,她出差旅行,睡前必须检查门窗,若是一点动静,早上总能看到她脸上大大的黑眼圈。

  她该充电了,可她的发电机坏了。

  妈妈的安全感来自外公,我的安全感也是。

  

  幼时怕火,外公教我点燃火柴,摩擦红磷迸发出火花,我仿佛征服了普罗米修斯求得的火种,那抹微光无疑照亮了我的全世界。

  

  小时候怕鬼,躲在被窝不肯露头,外公胸有成竹地承诺帮我赶走一切鬼怪,那威风凛凛的样子,和齐天大圣所差无几,都有通天的本事。


  从那时起,我的安全感就被填满了,一满就是好多年。 

 
  正因如此,我忽略了安全感的存在,也从未正视过身边人因为安全感所做出的行为。
 

  在我的世界里,朋友是支持我基本运作的根基。他们会给我无聊的叹谓刷二十条评论;对为难我的混蛋落井下石;在我脆弱之时无条件来到身边,拥着我大笑大闹向前走去。其中一人,于他,我只是茫茫人海中的百亿分之一,而他是我极小的心脏里不大的一角。

 
  他是那种看起来永远不会寂寞的人,不缺人约饭,不少人谈天,从不担心缺少爱或被爱。若是我寂寞时打给他,十有八九能听到他用柔和的声线懒懒散散的打招呼,仿佛天大的糟心事,听他讲个笑话就能全部解决。

  
  这样的他,就像是停电后家里唯一的香薰蜡烛,燃起时伴随淡淡的幽香,烧起希望和仪式感,又像存了很多年的应急基金,平日轻易不会使用,只有焦头烂额之际宛若强心良药。

  就像是我的充电宝,虽然毫安不高,但是应急一流。

  可当那个能量满满的人亲口说会因为女朋友不回消息而担惊受怕,把缺乏安全感的一面露出边角,我才豁然省悟:他的脆弱是存在的,只是不轻易展露。

  

  我早该想到,他一直在寻找一台稳定的“发动机”。

  后来,他找到了一台大多数时间尽职尽责的“发电机”,时不时漏电,但是比其他发电机划算,是最适合他的发电机。每当发电机漏电,他都会担惊受怕,但等发动机重新恢复运转,两个人配合默契,输送足够的电流形成平衡。


  这种随时依靠,完全信任的稳定关系实在很美妙,我也很想成为这样的“发电机”。

  可惜我没有强韧的内核,也没有大功率的输出。我只是个大多数时候整理不好情绪,只能依靠旁人汲取正能量的小灯泡——灯丝是劣质钨丝,非常脆弱,本就忽明忽暗自身难保。

  待到油尽灯枯,才发觉原来和他讲话,我是想得到些什么的。

  可惜每次道别时,

  我却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。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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